——在廣東青年律師經驗交流活動（河源站）上的演講
作者:廣東寶慧律師事務所 藺存寶
引言：選擇與被選擇
十幾年前，我帶著父母為了供我讀大學欠下的高利貸，搭乘免費巴士陰差陽錯的來到佛山，靠睡火車站每天只吃一碗河粉謀到第一份律師助理工作。從此，做一名律師成為我不二的抉擇和始終如一的追求。關注律師行業，就像關注我的父母，摯愛法律，有如摯愛我的兒女。律師行業的每一個熱點事件都會觸動我敏感而又理智的神經。我的心跟隨這個使我賴以安身立命的行業一同脈動。律師的收入問題、青年律師的成長問題、律師的執業環境、律師執業與行政強勢、律師的角色定位、公眾對律師的誤解、假律師、律師的原動力、律師的恐慌、律師的實習、306條、李莊案、北海案……這些關乎律師行業社會形象和生存發展的問題，我都有獨立的思考并撰寫文章300余篇，為律師行業鼓與呼。
談到選擇做律師，我曾經寫過一篇題為《選擇做律師的原動力》的文章。在那篇文章里，我分析了每個律師入行的各種各樣的原因。但今天我想對青年律師朋友說的是，無論你是主動選擇做律師的，還是被動入行的，當你一旦邁入這個行業，你就要全身心投入，摯愛這個職業，這樣你才可能走向成功。
下面，我想跟青年律師朋友交流幾點執業體會，期望對大家有所幫助，也期待得到大家的指正。我把這些執業體會歸納為青年律師走向成功的“五要”“五不要”。
一、要專業，不要大眾化。
要專業，并不是要求青年律師只做某個專業領域的業務，這里說的專業是法律人的專業。我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彰顯律師的專業特征，專業是我們的標簽和招牌，是律師區別于其他行業的標志。無論是代寫的法律文書，還是在法庭上的言談舉止，一定要夠專業。我們經常開庭時會看到一些律師講話很不專業，經常是一些大眾化的表達“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種表達顯示不出律師的專業素質，當事人也會說這些話，那當事人為什么還要花錢請律師呢？在和當事人溝通中，在與同行的交流中，在法庭表現上，律師都要顯示出專業素質，而不要流于大眾化，大眾化就突顯不出律師之為律師的價值。律師的表達，律師的思維，律師的言談舉止，律師的工作語言，這些都是當事人沒有辦法做到的，所以律師的服務才有購買的價值。
專業化甚至還包括在穿著方面，律師的著裝要有職業化形象。尤其是在法庭上，法庭是很嚴肅的場合，它的每一件道具——國徵、法捶、椅子、審判臺——都是有寓意的，在這樣神圣而莊嚴的環境里，律師的穿著一定要得體，要符合你自己的身份特征。講到這里，我記起多年前在某中級法院代理的一件行政訴訟案子。我代理行政行為的相對人。當時案件已經歷經復議、訴訟、撤銷行政行為、重新作出行政行為、再復議、一審訴訟、二審訴訟。對我所代理的上訴人來講，當時幾乎是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搏。在那個案件中，我代表上訴人寫了近萬字的上訴狀，提交了近兩萬字的代理詞。主審是一位法學碩士，我用我的專業、敬業和執著讓法官接受了我的觀點，最后獲得勝訴，期間遭遇很多阻力，案子贏的十分艱難，但那種專業和執著的敬業精神一直影響著我以后的執業。
二、要細心，不要一般化。
細心，就是一定要把案件吃透，每一個細節都要掌握。律師發現了這樣的細節有可能對案件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我記得一位非常有名的美國大律師曾經打過一個很好的比喻：律師和珠寶商相比，珠寶商在看一個珠寶時，每一個面每一個棱角都要看，沒有一點瑕疵的珠寶才是完美的。而律師卻剛好相反，律師要找的就是那個瑕疵，有時候，只要找到一點的漏洞整個問題就可以解決，也就是我們經常說的在一個案件中找關鍵證據或者關鍵是思路。但這樣的能力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而是靠平常對每一個案子的細心專注鍛煉出來的。剛開始執業作助理的時候，我甚至可以準備好一箱快餐面，連續一周不出辦公室，就為了分析一件十分復雜的案子，這種細心和專注為我帶來不錯的收入，同時也累積了我攻堅克難的品質。在這里，我舉個關于營業執照的案例。很多律師不在意營業執照，甚至開庭時對營業執照的質證都是“沒意見”。其實不是，我曾代理一個被告的案子，原告當庭無法提供營業執照原件進行核對。我堅持要求原告提供，法庭休庭后讓原告律師去拿原件。直到法院下班，原告也沒有拿來原件。庭后我到工商局查詢得知，原告的企業早就在六年前就破產注銷了，只是企業原來的管理人員手上有蓋了空白章的紙張，為了“搵食”，才人為制造出這件訴訟。最后原告不得不向法院撤訴。
不要一般化，就是說大多數人都能做到，而你也只能做到這個水平，那你就沒有競爭力。我們常說每年增加多少律師，競爭壓力越來越大，但是你一定要知道，能和你在同一個高度上競爭的律師有多少，這才是你要關注的問題。
三、要耐心，不要情緒化。
耐心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在代理弱勢群體案件、婚姻家庭糾紛案件中，委托人往往不在乎你才高八斗，不在乎你是博士還是碩士，他們更在乎律師能夠非常耐心傾聽他們的訴說，然后為他們去處理這樣那樣的法律事務。在很多時候，你與委托人溝通和交流的環節甚至比你的專業還重要。耐心傾聽，這正是青年律師的優勢所在，因為青年律師自由支配的時間相對充裕，有時間耐心傾聽。
說到不要情緒化，在剛開始執業的時候，以為自己是法律行家，往往容易在當事人面前先入為主，容易否定當事人的想法。而客戶的想法未必不可行。這樣做的后果是，該收的律師費沒有收到不說，你永遠失去了這個客戶。不會傾聽、擅自打斷發言、馬上作出結論，是青年律師的一個大忌。我曾寫過一篇《從沙和尚不適合作律師看公眾對律師的誤解》的文章，在《西游記》中，孫悟空就是情緒化的代表，動不動巨棒就打。但沙和尚就很耐心，不輕易表態，能夠在孫悟空與豬八戒發生沖突的情況下進行調和，起到了一個化解團隊內部矛盾，穩固班子的作用。說到耐心和情緒化，我曾經在博客里點評過一篇題目叫做《實習律師的21條軍規》的文章。我在那里專門談到這個問題，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到我的法律博客中交流。
四、要勤快，不要官員化。
青年律師都非常關心案源問題。案源在哪里？案子是跑出來的，而不是坐在辦公室里等來的。勤快非常重要，這也是青年律師參與競爭的優勢。律師所和政府機關或者司法機關不一樣，律師和官員也不一樣。雖然政府也講服務，但這種服務與律師提供的法律服務是有本質區別的。官員可以坐堂問案。律師不行，律師必須行動起來，跑企業、下工廠、進學校、去鄉村。我曾經寫過一篇《律師的輪胎與案源》的文章，專門討論了律師的案源是“跑”出來的，而不是“等”來的。舉幾個例子，我早年認識的一位青年律師加入了車友會，現在，他專做富二代家族企業的案子；有位老兄整天陪著富婆去釣魚，釣魚雖然不是很辛苦的活兒，但每次回來都要打吊針（笑聲），他也做了不少女企業家的案子……在做業務方面，青年律師要勤快，不要眼高手低，不要挑肥撿瘦，在做案子時，有案子就做，不論案子的大小、類型，也不論你在這個案子中收了多少律師費，都要把這案子做好做精，這樣才能提升你自己。
五、要圓滑，不要義氣化。
法律不是萬能的，律師當然也不可能成為所有問題的解決者。作為律師，不論是代理民事案件，還是刑事案件，或者行政案件。因為職業特點使然，律師往往自覺或不自覺的會接近矛盾，律師常常在矛盾的風口浪尖工作和生存。但無論如何，律師不應該成為矛盾本身。青年律師尤其要審時度勢。一方面我們要維護當事人的合法利益，另一方面我們也要注意保護自己。我不贊同律師在維權案件中沖到第一線，帶著當事人去討說法去維權等等。在刑事案件中，我也不贊同律師直接跟公檢法機關或者辦案人員發生正面沖突，因為我們要了解中國當下的現實，在這樣的現實中怎么樣能夠曲線救國，既巧妙地既維護了委托人的合法利益，又實現了你作律師的價值，這才是最重要的，否則，拼個頭破血流，壯志未酬身先死，最后可能背離了我們選擇做律師的初衷。
不要義氣化，律師如果義氣化，就維護不了委托人的合法利益，甚至連自己的利益、自己人身自由都保護不了。我曾經寫過一篇《律師是只什么鳥？》的文章，以動物類比律師，說明律師在當下中國社會結構中的角色定位。河源有位律師，帶著當事人去工地維權，因為有人砸爛了工地的東西，最后律師被以故意毀壞公私財物罪定罪入刑，得不償失。
結語：發揮優勢 走向成功
作為結語，除了以上“五要”“五不要”之外，我認為青年律師步入成功要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比如有些人口語表達很好但文筆不好，有些人文筆很好但口語表達不好，那么你就要有選擇的發揮自己的優勢。就我本人而言，我的優勢是寫作，到目前為止，我在《人民法院報》、《法制日報》、《中國教育報》、《南方都市報》、《佛山日報》、《上海法治報》、《廣東律師》、《安徽律師》、《佛山律師》等報刊雜志上，發表了法學論文、法治評論等文章300余篇約50萬字。盡管時間瑣碎，筆觸粗淺，文字深度有限，但這些堅持不懈的寫作努力，為我積累了學術研究經驗，提高了理論研究水平。寫作之初沒有想到的意外收獲是，這些文章為我搭建立了一些平臺，包括我與當地媒體合作的平臺，與各級律師協會或者其他行業協會交流的平臺以及其他社會職務的遴選平臺等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勢，就看你如何發揮出來。發揮出了你的優勢，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必將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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